2006/11/22

莎夏˙瓦茲《肉體Korper》



狠正的一齣舞作
最近趁著德國狂潮去看的
可惜的是,這個圈子的人好像沒什麼人去看,大概都被瓜分到影展去了,我最愛的是它的猶太建築佈景,很有德國的表現主義風格,肉體和建築的表現很令人震撼,就是一種親臨現場的實體震撼吧

精采片段


李柏斯金Daniel Libeskind的名作「柏林猶太博物館」



莎夏˙瓦茲的舞作「肉體」,不論在舞台布景或是舞蹈本身,都和解構主建築師李柏斯金Daniel Libeskind的名作「柏林猶太博物館」有非常密切又有趣的關連。這種關聯是非常難得地在建築與舞蹈這一動一靜、完全不同的領域中,迸出精采的跨界火花。

柏林猶太博物館是一棟完全打破我們對建築一般認知的另類作品,一如莎夏˙瓦茲的作品也打破我們對舞蹈的傳統認知一般。首先,這是一棟沒有門的建築!外觀上像是一棟鋸齒狀歪斜的大鐵皮屋,牆上的開窗非常詭異,活像是用亂刀劈過的傷痕。不可思議的是,院子地上竟還真的有割下的皮!繞著她走一圈,你會發現除了銀色的建築本體之外,另外有一棟獨立的五層樓高方形大水泥管,像是房子,可是又沒有窗戶的奇怪玩意兒;除此之外,一旁還有一堆一共七七四十九根,也有三、四層樓高的大柱子,排列整齊可是卻傾斜地站在那兒,每根柱子頂上長出茂密的植物,人們走在其間好像在迷宮森林中一般。這麼奇怪的東西,建築師到底想說什麼?跟莎夏˙瓦茲又有什麼關係?

原來這棟柏林猶太博物館是想藉由建築本身,來傳達當年德國猶太人的悲慘命運,不靠任何歷史文件或照片資料,讓不是猶太人也沒有參與過那段歷史的我們,都能深深感受到一股沉重進而引人深思的悲傷。

首先傷痕般的外牆就對訪客「烙印」了某種隱藏在背後的想法;再來,想進入這棟沒有門的房子,必須先從隔壁巴洛克式古典風格的舊館,經由一條曲折的地下通道,像一把劍般刺入新建築的心臟。前面提到的兩樣附屬建築,大水泥方管子是「大屠殺塔」,人們要先推開一道極厚重的鐵門,走進暗無天日、僅由屋頂一扇小窗透入光線的高聳空間,當鐵門關上的一剎那,所有的人都立刻感受到當年集中營猶太人的恐懼與無助。除了大屠殺塔,博物館內還有另外一個挑高五層的空間,光線也是由上方射入,不同的是在一樓地面堆滿了面具形狀的鐵塊,每個都像是一張臉或是一個頭顱,頓時這裡彷彿變成猶太人的萬人塚,任誰走到此處,都會落入當年那段歷史中,落入一個深深思考反省的情境中。而莎夏˙瓦茲的舞台設計,也同樣利用了晦暗高聳的大水泥牆,在牆腳邊相形之下顯得極為渺小的舞者,幾近赤裸地舞動其間。觀眾看著看著,彷彿覺得他們不再是有生命、有想法、獨立的人,彷彿變成一塊塊的「肉體」,變成當年集中營裡不被當人看待的肉體。

這棟「解構」的博物館裡還有很多違反一般思考的設計手法,走在其中感受到的震撼與發人深省,就如同莎夏˙瓦茲的作品一般。前面提到大屠殺塔旁邊的四十九根「迷宮森林柱」,原來是隱喻著世間的猶太人,最中間一根柱子裡,填滿的是從聖城耶路撒冷運來的泥土,其他四十八根長滿植物的柱子,就像是散落在世界各處開花結果的猶太人。博物館內主要的動線是一座大樓梯,人們必須先從地下室一路走到頂樓,再慢慢一層一層向下參觀;可是這座直通頂樓的大樓梯,意外地走到底竟是一堵白牆,是條沒有出路的死路,這又意味了某種意義。樓梯上方的天花板還歪歪斜斜地從外頭刺入幾根尖銳的橫樑,彷彿就是美女躺在木盒中被刺入鋼刀的魔術表演,只不過這回大家不再是觀眾,通通變成被刺的人,無形的恐懼又再注入人們心中。

這些另類又「解構」的設計,一再挑戰「博物館建築」的本質。誰說博物館只是建一個盒子來容納展示品而已?就像莎夏˙瓦茲的「肉體」,也深深地引發了人們再思考,肉體該是什麼?舞蹈該是什麼?

莎夏˙瓦茲的「肉體」與李柏斯金的「柏林猶太博物館」
/朱沛亭《讓歐洲微笑的建築》作者

1 comment:

Anonymous said...

的確,大家都對德國狂潮沒啥興趣似的。不過我也錯過了,我愛肉塊。